无忧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天狱边缘 > 第一卷:行走在毁灭与拯救的边缘 第七十五章:黑袍老者
    死亡的威胁渐渐逼近,从伤口内不停喷涌出的温热液体一点点带着于东水最后的活力。

    他已经忘记了疼痛,或者说被这剧烈的疼痛折磨地麻木。

    本来以为自己应该不再惧怕死亡,但真正面临这种感受时,还是被恐惧包围。

    谁都会厌恶死亡,即使是舍生取义的义士也不例外。

    每个人都有在意的东西,一旦逝去便再也无法守护。

    这其中当然包括于东水。

    不能就这样死去!不能就死在这种地方!

    大魔法师转世的内心不断歇斯底里的呐喊着,但挡不住洪水般袭来的寒意包围全身。

    这便是我生命的终点么?我到底干了什么啊!

    身负重伤地逃入这片森林,到头来还是要葬身于此。

    眼睛被下方浸上来的红色占据,世界也变得模糊。

    于东水不甘地闭上了眼。

    也许······这何尝不是解脱呢?

    离开这虚伪的世界,令他心碎的地方。

    虽然到现在为止都还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大魔法师转世,下一次难道还会重新来到这个地方吗?

    如果说每次转世都保有上一世的记忆,那还会记得这短短两个月里发生的所有吗?

    与挚爱的生离死别,与好友的渐行渐远,再加上被曾经信任之人的背叛,以及持续了两个月莫名其妙的追杀。

    能够走到这一步也算是不错了罢。

    “本来以为你可以继续带个老朽惊喜的,没想到居然被这种程度的偷袭击败了······”

    一个略带失望的苍老声音飘入于东水快要失去的意识,闻言,于东水不禁在心中苦笑。

    这个声音应该是来自脑海里的吧,在这样的绝境之中。

    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大魔法师的声音?

    对不起喽,你个混蛋!让你失望了!

    于东水在咒骂声里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微弱的光芒映照在这繁茂的森林间,摇曳的树荫衬托出一抹清幽。

    此时猎魔协会的顶级战士,神眷者宇文天干正警惕地摆好迎战姿态,冷汗凝结成水珠沾湿了他的后背。

    在大魔法师转世即将死亡之际,一个如鬼魅般出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的一角。

    引以为傲的战斗敏感被这看似随意的步伐打破,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但他对大魔法师转世说出那番话后,更加确定了对方的立场。

    与眼前这个残忍杀害郭宏前辈的世界污秽站在同一战线的人,都是身为神眷者的他必须清除的对象。

    可就算宇文天干的杀气已经释放到可以令一个普通人胆寒的程度,眼前这个枯骨嶙峋的黑袍老者也没多往这边看一眼。

    仿佛站在这里的自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对他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要不然就是看出我的天赋魔法快要结束了么?

    宇文天干暗自掐算着魔力髓液提供的魔力还能给他的天赋魔法供给多长的时间,结果表明也就只有几十个呼吸的时间了。

    如果对方是大魔法师转世的援军,那一定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力量。

    最有可能的就是起源魔族,那无需任何外力便可使用天赋魔法的种族。

    有信心就这样毫无遮拦地出现在一位神眷者的眼前,想必对方也是一个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的人。

    宇文天干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他的举止,不断搜索着可能发起攻击的位置。

    但面前的老者还是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这边,只是慢慢朝倒地不起的大魔法师转世靠近。

    难道只是过来替大魔法师转世收尸的?

    看他的样子在之前战斗的时候就到场了吧,而且从他的话语里可以看出对方早就看破了自己的偷袭。

    那为什么他还要任由自己对大魔法师转世造成不可逆的致命伤呢?

    对方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看待这次猎杀?

    之间老者在大魔法师转世逐渐失去生命的身体旁蹲下,摇头道:“伤的可真重啊,老朽再走慢点就没救了吧······不,复活魔法的话应该可以,但老朽也不确定可不可以使用出来。”

    老者看上去是在自言自语,但说话的声音只要仔细去听,不远处的宇文天干也是可以听见的。

    其内容令这位神眷者感到惊骇——不拥有治疗如此伤势的魔法,还能做到复活!?

    这可是当年巅峰时期的大魔法师都很难办到的事啊!

    一个让他虎躯一震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难道这位老者才是真正的大魔法师转世!

    很有可能!有着这样的自信与说起来就知道是复数的魔法种类,能够匹配的人物也只有大魔法师了。

    情况不妙,很不妙。

    如果还能成功逃出去的话,一定要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长老会!

    但下一刻,这位平时对自己极为自信的神眷者被一股无形的威压锁定,强大的压力令他甚至都不敢再移动一步。

    动作僵硬地呆在原地,仿佛对方已经发现了此时自己内心的想法,使用了某种魔法防止自己逃跑。

    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吧。

    之间老者将手按在大魔法师转世背后的贯穿性伤口,与救世圣铠的治愈魔法一般的绿光——甚至更加柔和神圣——覆盖在于东水的全身。

    如果说之前的活力如沙子般流逝,那么现在无限的生命力如同被倒置的沙漏般再次快速地回归于东水的身体。

    大脑被重启,身体能够动弹,疼痛也一去无踪。

    于东水在思维回归的那一刹那,不知道自己到底置身于何处。

    可随后袭来的空虚乏力感接替之前的绝望感上位,即使伤势已经愈合,但他还是无力起身。

    看到于东水这样的状态,老者眉头微皱,好像在努力回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对,是的。看样子还是老朽学艺不精,都忘了【中阶恢复】以上的辅助系魔法需要额外的魔力输入保证受体的身体机能!看我这记心······”

    随后他再次把手按在于东水身上,缥缈的蓝光顺着他的手源源不断地传入目标的身体内,于东水也感觉这一刻自己似乎可以正常行动了。

    而远处的宇文天干早已被这一幕幕惊骇,刚刚的想法再次得到了印证。

    这近乎逆天改命的魔法绝对不是当年被永生之皇打得满地找牙的起源魔族可以使用的,只有大魔法师才可以创造这样的奇迹。

    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可能只是大魔法师转世的一个棋子,为的可能就是诱出猎魔协会的精英战力而后逐个击破!

    细思极恐的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而此时,那位黑袍老者终于开始看向这边。

    “作为这个地方的人类,能够使用魔法会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吧?”

    这个声音里似乎都含有魔力,震得宇文天干心神受挫。

    “怎么说呢,我对于你们这些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就像你们对地上的蝼蚁也不会特意去加害一样。”

    老者此时偏头确认了生命奇迹般回归的于东水虚弱地扶着墙壁站起来,而后又抬头看向上方依旧吊着那儿的郭宏。

    “但你们对于这位小友的做法连老朽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所以有必要现身协调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们猎杀世界的污秽,残害无数人民的大魔法师转世是错误的行为吗!”

    “残害了其他无辜人老朽不清楚,但凭你们这些弱小的躯壳却妄谈世界,令老朽感到些许意外。”

    其语言举止,仿佛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面前这卑微的人类。

    “永生之皇乃是世界之皇,吾等便是继承了那位无上之皇的遗愿才出现在此!”

    作为猎魔协会内的激进派,此时为了维护永生之皇的威严,他甚至不顾之前那股威压愤然开口。

    “永生之皇?”老者面露疑惑,想了许久才从记忆的碎片中找到对应的人物——想要记住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真是太难了。

    他呵呵地开口:“请恕老朽直言,在此虚幻的世界中,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妄谈世界的存在。包括你们口中的那个被世俗束缚之人。”

    “混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宇文天干在此刻冲破压力,举剑艰难地向老者冲锋。

    “就只有这点程度么······”老者兴致阑珊地挥手瞬间,于东水的刚刚才恢复神智的眼眸随之一凝。

    巨大的魔力波动如山崩地裂之势才老者的体内咆哮而出,和这等威能对比起来,自己的魔法不过是满天繁星中转瞬即逝的微星。

    在此闪耀的星辰前黯淡无光。

    随着未知魔法的施展,上一秒还在拼死冲锋的神眷者,早已无缘无故地化作渐渐化为尘埃,消逝在二人眼前。

    在消失前的脸庞上,看到的依旧是信仰被践踏的极致愤怒,而没有丝毫痛苦。

    或许这一击的突然,对方都还来不及感受痛苦便消失了罢。

    但还没有结束。

    随着黑袍老者发出疑问的低吼声,魔法再次发动。

    于东水的直观感受就是一个凭空出现,并覆盖在自己上空周围区域的盖子,发出如晶体破碎般的响声。

    而后只是稍微持续一瞬间的压抑随着这盖子的破碎消失。

    在这之后,虽然四周没有任何变化,但整个人的感觉就是轻松了不少,就像一直压在心头但从来没有去注意过的石头落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到底是谁?

    于东水看向老者的眼光充满不解与忌惮。

    老者注意到了他,友善地露出微笑:“刚刚似乎有人想要监视这里,不过你放心,老朽的【侦查反击】一直是开的,没问题。”

    轰!

    巨大的水晶从内部毫无征兆地炸裂开,四散飞出的碎片将措手不及的长老会成员击伤,大量还未来得及消耗的魔力髓液从中流出。

    卓明德怎么也没想到,在通讯水晶观测到雅维大森林内部的一个强烈魔力反应,并加以追踪后,居然立刻爆炸。

    这是从古至今都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大魔法师转世引发的这个异常现象。

    这个大魔法师转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隔空将猎魔协会堪称镇会之宝的通讯水晶摧毁!?

    既然都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了,那么追出去的神眷者们岂不是也危在旦夕!

    卓明德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恐惧,这是当年出任惩罚者时九死一生都没有产生过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