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州南城郊区,有一个曾经红火过的工业园。

    说它红火,是因为几年前刚建成的时候,官府大力度招商,入驻的工厂络绎不绝。

    说它红火过,是因为几年之后,很多工厂老板宁愿余下几年的租金不要了,也要搬离出去。

    至于其中的原因,民间众说纷纭。

    在流传的很多版本中,都逃不过一个家族,那就是林家。

    至于林家是如何对那些工厂老板进行压榨剥削的,其中的具体缘由没人能说的上来。

    只知道,工业园之所以落魄,就是林家家主林洋在其中捣的鬼!

    ......

    今天南城的天气很好,清晨的阳光很明媚。

    撒在了还没发出嫩芽的光树枝上,撒在了工业园不远处的一个仓库屋顶上。

    这个仓库占地面积不算很大,但外型很奇怪,四面墙只有一大一小两个门,原先预留的窗户统统被红砖沏得严严实实。

    好像里面有不能见光的东西。

    此刻,在仓库内的某一间房子内,有一盏很亮的白炽灯。

    借助明亮的灯光,很容易就能将房间内的所有事物尽收眼底。

    准确的来说,这不能算是一个房间,用古时的牢房来形容或许更贴切一些。

    房间不大,但由于家居的原因,显得有些空旷。

    在房间的一角,有一张木床,此时床上躺着一个邋遢的汉子。

    说他邋遢是因为睡觉都不脱鞋,直接和衣而睡,被褥都被包一层油亮亮的浆,也不知道拆洗。

    木床前方有一张不锈钢材质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刀具、钳口、针线,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金属制品。

    在这些奇形怪状的工具上面,有的沾着一层暗褐色的血迹,看上去有些可怖。

    在房间的最后方,有一个凳子。

    凳子上坐着一个人,一个赤裸上身且遍布血痕的男人。

    男人的双手被两条绳子以平直的姿势,牢牢固定在两处墙壁上。

    两只脚也被绑在了凳子上。

    不难看出,男人被囚禁了,而且还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此时,被绑的男人缓缓抬起头颅......

    只见他两侧的眼角淤青,额头上有已经干涸的血液,脸颊一侧有明显的红肿,嘴角青紫伴有血迹......

    惨不忍睹一词正是被绑男子此时的真实写照!

    虽然被打的很惨,看上去也很疼,但男子的眼中却丝毫没有一丝畏惧疼痛之色!

    有的只是两道生吃其肉的怨毒目光!

    “砰!”

    房门被打开,鱼贯走进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

    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充斥在房间中!

    也是在门声响起之后,被绑男人迅速低下了头,装作一副昏迷的模样。

    床上躺着的邋遢男人也被开门声惊醒,连忙翻身站了起来。

    “老大!”

    邋遢男子冲着一个年纪在四十上下、三角眼、塌鼻梁的肥胖男子喊道。

    “你.他妈就知道睡!人跑了估计你都不会知道!”

    邋遢男子谀笑一声:“老大别说笑了,我绑那么结实,就算是神仙也跑不了。”

    “哼!”

    肥胖男子瞪了邋遢男一眼后,不再搭理他,转身看向被绑男子。

    “把他弄醒!”

    肥胖男淡淡说了一声后,立马有人上前给了被绑男子重重一拳!

    “啊!”

    被绑男子痛呼一声,缓缓抬起了头。

    肥胖男子用手指不停敲着不锈钢桌面,发出一阵有规律的‘咚咚’声。

    见老大一直不说话,邋遢男子立马知晓其心意,见他拿着一枚长约八.公分的长针,走到被绑男子跟前,不由分说对着其耳朵就是一顿猛刺!

    人的耳朵是一个很奇怪的结构,耳垂上几乎没有神经,但耳轮,特别是内轮,神经密布!

    邋遢男的眼神和手法都很专业,无论被绑男子怎么摇头,他总能将针精准地扎进其耳朵内轮里。

    看得出来,对扎耳朵这项工作,他真的很有经验。

    “啊!啊!啊!!”

    被绑男子不断发出凄惨的叫喊声,两只耳朵顿时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猩红!

    肥胖男子敲击桌面的动作停止,听他淡淡说道:“好了,他现在应该清醒了。”

    邋遢男闻言,拿着长针又走了回来。

    肥胖男子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支香烟,邋遢男立马帮其点上。

    吐出一口烟雾后,肥胖男子似笑非笑说道:“肖辰?呵呵,你以为改了名字我就摸不到你的老底吗?

    吴尘,别做无谓的反抗了!那王岩值得你为他如此卖命吗?

    只要你说出东西放哪了,再说出王岩的两个黑点,我就放了你。否则,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错!

    眼前被绑的男子,正是王岩牵肠挂肚苦心寻觅的吴尘!

    见吴尘吐出一口血水,咧嘴笑了一下,声音变得极其嘶哑:“老龙,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我所遭受的这些,你们一定会体验到的!”

    换作老龙的肥胖男子冷哼一声:“还他妈嘴硬!老板已经发话了,今天你要是还不说,就送你归西!

    老三,再切他一根手指!看他说不说?”

    “好嘞!”

    一个脸上有疤的光头兴奋地应了一声,仿佛是得到了一个极其美妙的任务。

    吴尘听到这句话后,眼神变得极其惊恐,使出浑身气力想要蜷回胳膊。

    可惜,他的两条胳膊都被牢牢地绑死,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分毫!

    无助、惊恐、咒骂的咆哮声从吴尘嘴中喊出:“你们这群狗.娘养的!等老子出去一个一个把你们活剥了!”

    光头男不理会吴尘的叫喊,他先是使用蛮力掰开紧握的手指,然后拿着一个类似剪刀的工具.......

    “啊!!!”

    随着一道能震破耳膜的凄厉叫声,地上多了一道鲜血,还随之落下一只断指。

    吴尘此时面目狰狞到了极致!凄厉的叫喊只维持了几秒,便双眼一翻,就此疼昏了过去。

    房间里其他人的神情丝毫没有因这恐怖的一幕而有所变化。

    或许在他们看来,切一只耳朵,断一根手指,就跟拿刀切菜那般正常。

    “还他妈真是一个硬骨头!”

    光头男吐了一口涂抹后,又小声说道:“老大,这家伙一直不配合怎么办?手指头都断两根了,换成其他人,早就问什么说什么了!”

    老龙面目有些阴沉,冷声道:“这人是王岩的左膀右臂!而且他还知道老板的一些秘密,想活肯定是没门!

    等会一样一样来,要是再不说,先割耳朵再挖眼!最后绑着石块扔黄河口去!”

    “铃铃铃~~~”

    老龙的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号码后,他冲其他人摆摆手,然后走到房间一角。

    “啊!嗯.....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老龙看上去极是严肃,沉声道:“消息已经泄露了,老板让我们赶紧清理现场!”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均是一脸慌张!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才把肖辰押过来,怎么这么快.......”

    “老板怎么说的?官府又知道的?”

    “肯定有内鬼通风报信了?大头,你和肖辰关系最好,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你.他妈胡说什么?信不信老子给你一刀?”

    ......

    “好了!”

    老龙猛拍了一下桌子,喝道:“都他妈吵什么?出了事一个都他妈跑不了!”

    邋遢男子瞅了吴尘一眼,轻声道:“老大,这家伙怎么办?”

    老龙小眼睛迸出冷冽的寒光:“绑好手脚,装进麻袋,扔黄河口去!”

    ‘砰!’

    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神情极是慌张的男人走了进来,可能是惊吓过度的缘故,声音都有些发颤:“老......老大!好几辆警车朝这边来了!”

    众人再次慌作一团!

    “怎么这么快?”

    “老板怎么没有提前通知?”

    “怎么办?”

    ......

    “慌什么!”

    老龙再次出言喝止躁动,。

    不得不说,能当上老大,这个老龙还是有一番气度的。

    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他的神情丝毫不见慌乱。

    “警车又不是一定来找我们的!再说,就算来了,找不到人又能如何?

    你们几个给我镇定一点!老二老三给我出去看看情况,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谁要是胆敢给我露出一点破绽,我把他扔黄河口喂鱼!”

    ‘咚!’

    老龙的话音刚落,房门再次打开!

    又来一个神情更显慌张的男子。

    “龙哥!警车来到仓库门口了!”

    ......

    被疼痛侵袭的吴尘,精神处于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

    房间里几人的谈话声就像大山里回荡的鸟鸣,缥缈而又幽远。

    朦胧中,他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时候他带着吴心刚来商城不久,住在桥洞的时候和一帮以乞为生的流浪汉起了冲突。

    被三四个流浪汉摁着暴打,吴心就在一边哇哇大哭。

    那时的他,根本不关心身上痛不痛,他只想安慰吴心不要哭。

    就像此刻,他根本不关心自己会不会死,他只想王岩不要出事。

    那次他被打的很重,直接昏阙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他的昏死,那几个流浪汉才停下了手。

    小吴心无助地四处乱摸,找了好大一会才找到躺在地上不动的自己。

    然后一边哭喊一边呼唤着自己。

    “吴尘,吴尘......”

    朦胧中,吴尘又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他费力地睁开眼,然后看到了一位身穿绿色警服的男人。

    那身绿色是那么的耀眼,像一道圣光。

    他嘴角一咧,笑了一下。

    他知道,王岩不会抛弃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