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完不行。”
椎名伊织看着手里的卷子，满脸忧愁。
“梨斗~在淑女面前说木里木里这种话，可是非常失礼的哦！”宫原渚强装那成熟的语调，说到一半自己却不好意思的别过头，“虽然、虽然题目错了不少，但是......但是我的字迹还是很好看的！”
“渚酱。”椎名伊织语重心长，“卷面分只能让你在写小作文的时候少扣一分。”
“但是......”
他铺开自己刚刚出的卷子，露出卷面上大大的红色字迹——61点。
看着刚刚过及格线。
“剩下的89点可不是用卷面分就能撑起来的！”
“诶嘿。”
宫原渚目光飘向别处装傻。
椎名伊织皱眉评判卷子：“光文科数学这一门，你代数不精、几何无能、函数乱写、数列不会，没有一个知识点像样的！”
说着，他一脸纠结的看向宫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高中毕业之后入职工作？其实挣得也差不多。”
虽然你高中毕业当社畜，我东京大学干医生，薪资只差一个零，但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不行！我就要考大学！”宫原渚一副很坚定的模样，小脑袋四十五度向上，紧握小拳头，像是昭和年代的女子大学生，“考东大！进赤门！”
“东大是个只有笨蛋和丑女才会去的地方。”椎名伊织想起松下和也，不由语重心长，“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不用把目标定得那么高。多浪费！”
“梨斗觉得我很可爱？”宫原渚认真的表情一变，忽然又笑着扭头看他，“有多可爱？”
“唔。”
椎名伊织一下被她问住了。
女孩子的脑回路是不是都蹦得很快？
“大概......三层楼那么可爱？”
“敷敷敷！那是什么形容啊！”
宫原渚抿嘴笑得很开心，扶着的桌子都在抖。
笑完，她拍了拍椎名的手肘：“不用那么认真吧，梨斗！我只是想体验一下情侣一起学习而已。”
“难得碰上个会在视频里写作业的租借男友噗......如果不来图书馆，那不是很可惜吗？”
“是吗？”
椎名伊织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觑着眼看她。
再低头看一眼任务。
当前愿望：考上东大
目标没有丝毫变化。
不知道是出于脆弱的自尊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女孩随口笑着，只当做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当然啦！你不会把我的话当真吧？我前两年连学校都没怎么去过。”
此为谎言。
椎名伊织沉默了，没再继续规劝。
一切浮于表面的随意放弃，都是为了遮蔽内在的不舍。
原本椎名还想试着改变这个女孩的心意，把自己的任务搞得简单点。
但现在看来，这女孩并没有改变目标的打算。
只不过，为什么非得是东大？
椎名伊织没有傻到开口去问，反倒好像一下子放下心的轻松模样：“我还以为你真要考东大呢......要真是这样，这租金连付我的家教费都不够！”
“噗敷敷敷！”宫原渚又在笑，“说的跟你能让我考上一样。”
“当然。”
椎名伊织的语气逐渐放松：“因为我考过啊，还是第一呢。”
“吹牛。”
宫原渚小拳头轻锤了他一下：“东大第一那不是定额学霸吗？他们才不会翘课来当租借男友！”
“谁说的！”椎名伊织翻了个白眼，“你在瞧不起资本家和贫民吗！你当我们这些穷鬼有的选？”
天地良心，椎名伊织保证自己说的句句属实。
结果宫原渚却坐在旁边捂着肚子，敷敷敷笑得更开怀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好吧好吧，就当我相信你啦！”
“咳咳！！”
二人正说着，就听旁边一位约莫三十岁许、秃了后脑勺的程序员先生用力咳嗽两声，目光在椎名伊织的脸和宫园渚身上的校服游走，表情不善。
呸！
长得这么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心老子报警举报你嗷！
连JK都下手的狗东西！
熊熊燃烧的眸子里和反光的脑门无不阐述着类似意义的愤怒。
直到这会儿两人才意识到声音有些大了，抱歉的朝旁人点头致意，椎名压低声音：“不过我们来都来了......既然要追求成绩，那就应该贯彻到底！”
宫原渚也低下小脑袋凑到他旁边，睁着大眼睛：“梨斗，你认真的？”
“我不喜欢骗人，渚酱。”椎名伊织也学着女孩的模样，凑近了和她咬耳朵，“浪漫的LoveLove学习会，当然要一起学习才行。”
这个女孩只需要一个借口。
椎名伊织贴近她耳畔低声说着，脑中思路清晰。
他能理解宫原渚不想对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所谓‘男友’开诚布公的心理，也知道该怎么当一个装糊涂的天才。
二人耳鬓交错间，椎名淡淡的呼吸喷吐到女孩耳廓上，映出一圈淡淡的红。
“啊呜！”
椎名刚一回头，就听身边传出一声有点可爱的响。
只有很短促微弱的一声。
可当他再转头看去，就只见到宫原渚一本正经的坐姿。
“怎么了？”
女孩有些奇怪的看他，似乎疑惑于他的目光。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刚还挽起的长发垂落，恰好盖住了耳朵。
“没事。”
椎名伊织只看了两眼便没再多想：“首先，先从重新学习知识点开始吧，我给你画几个点，你背一下。”
“嘿诶~”
像抱怨似的长长感叹一声，宫原渚单手撑在桌上，侧着脸看他。
盯着他出题时的侧颜看了好一会儿。
女孩口中突然轻唤他的名字。
“梨斗。”
“嗯？”
“梨斗？”
“嗯。”
“你还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呢。”
宫原渚的声音轻缓又软糯，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气。
甜滋滋的，让人很是受用。
椎名伊织稍稍怔了下，又露出暖人的微笑：
“你喜欢就好。”
赌运+4
......
从九点半一直到下午五点，除了中间因为吃饭出去过一会儿以外，椎名和宫原就那么泡在图书馆里出题背题。
租借男友和情侣约会，被宫原渚硬生生过成了一对一辅导。
椎名伊织的教学方式相对老套，就是让宫原把书上的知识点和公式背下来，然后不断的出题指点她这些公式和理论的应用方式。
这种古板的填鸭式教学也许对那些需要一点灵气或者强逻辑的大题没什么作用，但对宫原渚这种连基础都不行的学渣而言，却是绝世神技。
只针对一个知识点和一个公式来回来去的反复练习，仅仅不到一天的功夫，宫原渚就已经能将这单个知识点的基础题做对了。
体现在试卷上，那就是整整六分！
在早上的那场考试里，这六分宫原渚可是丢干净了的。
当然，不过这点进步而已，还不至于让椎名感到骄傲。
真正让他稍微开心些的，是面板上的变化。
完成度：3.5%
虽然涨幅只有微不足道的0.5%，而且这部分增长也八成不是因为他多教了宫原三四道题、一两个知识点，而是由于宫原渚的心态产生了变化。
但是，能看到进度的增长，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这说明渚酱的愿望，有希望实现。
椎名伊织清楚这之间的分别。
有希望与没有希望，是差异极大的两个概念。
非要举例的话，如果那些在学生时代追女孩的宅男们都能看见攻略进度条，这世上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夜店海王和现充狗！
君不见，多少宅男皆为Galga攻略好手？！
但是在现实中，他们就只能当独坐书房偶作妻的单身狗。
这就是有希望与没有希望的差别。
“梨斗，给你。”
正有些开心的想着，就见一根串串戳到自己面前，差点扎到脑袋。
宫原渚从路边挂着随机团子牌匾的移动小摊那跑过来，在他身边踮起脚，伸长胳膊，露出袖子底下白皙的手腕。
一手一根白玉团子。
女孩的脸上满是笑意：“今天运气不错！这家店可是不定时出没在各个角落的彩蛋店家！他们家的团子超有趣的。”
“有趣？不应该是好吃吗？”
椎名伊织接过竹签。
不同于寻常的三色团子，宫原手上的每根竹签上都戳了四个白玉似的小圆团，看着有点像煮熟了的鱼丸，只是表面很光滑。
“是有趣哦~”
宫原渚说着，小口咬下第一个团子，露出里面的红豆馅。
小腮帮子很幸福的一鼓一鼓。
她把这口嚼完咽下去，才抿着嘴对椎名道：“这家店的团子会放很多馅料，而且每天的馅料都不是固定的，连大将自己都不知道每个串上的团子是什么馅料呢！”
“哦？”
椎名听着也起了兴趣：“都有什么口味？”
“红豆、绿豆、黄豆沙、鲜奶、芝士、蛋黄、辣椒、茄子、猪肉、羊肉、牛肉、五仁、萝卜炒西红柿......”宫原渚一开口便如数家珍。
听得椎名伊织一阵的头皮发麻。
前面的几个口味还好，后面那一堆是什么鬼？
这家店的大将绝对是因为怕挨打才选择随机出没的吧！
再回头看一眼那辆挂着随机团子牌匾的移动小摊——竟然已经开没影了。
“其中鲜奶、蛋黄、红豆的都很好吃，其他的嘛……嘿嘿嘿。”像是想起什么难忘的回忆，宫原渚不自觉吐了吐小舌头。
说着，她笑眯眯的朝椎名示意：“梨斗，你快试试啊~”